1925年的上海滩,夜色如墨染。外滩的钟声刚刚敲过十下,法租界的梧桐树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摇曳。在这座不夜城的某个角落场内股票配资,一条幽深曲折的弄堂里,一栋挂着红灯笼的三层小楼格外醒目。楼内,留声机里放着时兴的爵士乐,脂粉香气混合着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。
24岁的张素贞正对着梳妆台的西洋镜细细描眉。她身上那件绣着牡丹的绛紫色旗袍,是上个月一位南洋富商特意从老介福绸缎庄订制的。突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不同于寻常客人温文尔雅的轻叩,这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。
当她拉开雕花木门时,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。来人戴着宽檐礼帽,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,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颌线条。还未等她开口,一个冰冷的硬物已经抵上了她的太阳穴。那触感她再熟悉不过——是德国造的毛瑟手枪。
展开剩余79%别出声。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,你该知道我是谁。张素贞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,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确实不认识眼前的面孔,但那种肃杀的气场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1901年,湖北汉江边的一个渔村里,张素贞丫头出生了。她家那间漏雨的茅草屋,冬天挡不住北风,夏天遮不住暴雨。母亲因难产去世后,父亲拖着肺痨的身子,在码头扛包养活她。小素贞十岁就能踩着板凳煮饭,十二岁就学会了补渔网。街坊都说,这丫头那双杏眼像是会说话,小小年纪就出落得水灵。
17岁那年,邻居李婶说要带她去汉口的大户人家当丫鬟。谁知马车七拐八拐,最后停在了怡红院的后门。她哭闹着要回家,却被龟公捆住手脚关进了柴房。三天后,当老鸨拿着烧红的烙铁站在她面前时,这个倔强的姑娘终于低下了头。
在风月场里,张素贞很快学会了用胭脂掩盖泪痕。她天生一副好嗓子,又会弹月琴,不出半年就成了当红的清倌人。达官显贵们为博她一笑,往往一掷千金。直到那个飘雪的冬夜,一个满身酒气的东北客商闯进了她的绣房。
王大龙不像其他客人那样斯文。他粗粝的手掌上有厚厚的枪茧,右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。但这个土匪头子看她的眼神里,竟带着几分真诚。跟我回关东,他拍着胸脯说,老子让你当压寨夫人!那晚,张素贞望着窗外的飘雪,第一次觉得人生还有别的可能。
跟着王大龙上山的头一个月,她夜夜做噩梦。但很快,她就习惯了听着枪声入眠。起初只是帮着清点赎金,后来开始参与谋划绑票。当第一次亲手把匕首插进肉票大腿时,她惊觉自己竟然没有发抖。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,现在都要跪着求她饶命。
好景不长。1924年春天,张大帅的剿匪部队包围了山寨。枪林弹雨中,王大龙把她推下山崖时的最后眼神,至今烙在她记忆里。侥幸生还的张素贞收拢残部,行事却比从前更狠辣。她专挑富商下手,绑来的孩子说撕票就撕票,连道上的人都称她玉面罗刹。
当剿匪告示贴满奉天城时,她不得不重返上海。昔日的姐妹见到她都躲着走,只有老鸨还肯收留这个回头客。每天夜里,她对着账本计算积蓄,盘算着哪天能买通船票逃往南洋。却不知从她踏进上海那刻起,张大帅的特派员就已经盯上了她。
行刑那晚特别冷。龙华荒郊的野草上结着白霜,张素贞的绣花鞋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。当被问及遗言时,她突然笑了:告诉那些老爷们,我做鬼也要穿着这身红嫁衣。枪响时,她腕上的翡翠镯子碎成了两半,那是王大龙送她的定情信物。
这个传奇女子的一生,就像黄浦江上的烟花,绚烂而短暂。有人叹她命途多舛,也有人骂她罪有应得。但那些在茶楼里说书的老先生总爱念叨:乱世里的女人,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?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罢了。只是这浮萍偏要逆流而上,最终撞得粉身碎骨。
发布于:天津市哈福资本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